当铺说书的乞丐（重发）
我今天给你们说一件我当年乞讨时候的事情……那个小孩不要乱跑！你娘呢？赶紧把他拉回来……我的花瓶啊……
咳……开始吧。
我是一个丐帮乞丐，二十岁。我叫王狗子。
我工作的岗位在皇城杜家的大门口，他们家里的人都挺好的，不会把我赶到别处去要饭。
杜家有个嫡长子叫杜咏蝉，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产业，一家祥源茶楼。
杜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浓眉大眼，心地还无比的善良。他把一把碧玉祥云簪拿来救济我。
虽然那把簪子很是值钱，估计是把祖传的宝贝。可是我是个有道德的乞丐。我还是把簪子还给了他。
杜公子感激涕零，搂着我咬牙切齿笑得灿烂。他的双手掐着我的脖子，有些痛。
那把簪子是城东一家知名酒馆老板梁老板送给他的。还附赠一首小情诗。
梁老板大方是不假，爱慕杜公子也是不假。
小杜却视他如蛇蝎，避之不及。
“小王，你帮我把这簪子处理掉。我回头送你一箱雪花纹银……算我杜咏蝉求你的了。”杜咏蝉声音哏咽，“我打不过他……从明天开始我就搬到炎城去，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我！”
我咽了口口水，离杜少爷的蜀锦袍远了些，“少爷，这……我跟梁老板说一声？”
“跟他讲做什么？有他在一天，我就一天讨不到媳妇儿！”
杜少爷急了，开始左顾右盼，忙将簪子塞我手里。
“保密保密啊！”他麻利地钻进家门，探出一颗脑袋对我笑了笑。
我眯了眯眼睛，午后的阳光无比刺眼。那根簪子也明晃晃地，那块玉清润透亮，手感油滑。
起码能卖个五两银子。当铺老板我还蛮熟，估计他还能给我加几百文。
杜公子的完美形象又光辉了不少。
要不是我是丐帮中人，我也可以做做小生意了。再说个老婆，岂不美哉！
我快活地走了，到了当铺。
当铺伙计一看我到了，就去喊老板。
老板叫程玉，一表人才。
对，我没啥文化就只会一表人才这一个词。你们知道他很帅就好了。
几个小王八蛋！不许吁！不许吁！
程老板看见我就笑，他的眉型很锋利，一舒展开却很温柔。他浅笑道：“王少侠，你今日怎么有时间来看看我啊？我今天正好泡了一壶龙井，请少侠品尝。可要多留一会儿啊。”
“我今天来当个东西。”我从衣兜里翻出那根玉簪子，放在柜台上。
程玉捏起簪子看了看，突然眉头皱了起来：“你这簪子哪来的？”
终于要到了吗，这个盘问的环节。我心里一慌。原本我是不慌的，连撒谎都能连珠炮的那种。可是程玉的眼神太可怕了，我突然心里就慌乱了起来。
“杜公子给的。”我只好说实话。
程玉的眼神一下子就松了下来，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，给打结的地方捋顺了。还扯痛了我的头皮。
“他让你当掉？”
“嗯。”我偏头躲开了他的手。“能当多少钱？”
“三两吧。”程玉眼珠一转，很狡猾的模样。
我感到一股火从我心里窜上脑门，“明明值五两！你再好好看看吧程老板，这玉手感这么好必定是好玉啊！”
他笑了，一只手扶着柜台，一只手拿着簪子，似乎很喜欢看我气到跳脚。
“五两就五两，小李拿钱，我收了。”程玉笑得我心里有些发憷，总感觉他在想什么歪主意。
小李面色复杂，看了我一眼。从里间拿出五张票子递给我，又拿了一份字据让我签。
我翻了翻票子，竟然是黄金！五两黄金！黄金！
“程玉你他妈疯了吧！”我震惊了，急忙去看那字据。
上面也没有把我卖到什么鬼地方或者终身监禁的条例，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字据。
平日里我当东西他总是多加钱我倒是心安理得，但是一下子的，他给了我那么多的钱。我这个道德乞丐是不会收的。
程玉的手探到了我的后脖颈，凉凉的。他说：“给你钱还不好吗，欢迎下次还来我们当铺。”
妈的又是这句话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，他是个商人我是个乞丐，哪里有什么便宜给他占！
“不是！你为什么？”
“当是买个朋友吧，我与王少侠一见如故，极想和少侠做知心之交。”程玉的手指好像往下摸了摸，似乎他冰凉的手指让我打了个哆嗦。
“一见如故就给我五两黄金！我是乞丐，不是傻子。”
“……”他眨了眨眼，“那我喜欢你还不行吗？”
“？”我当时就呆住了，连字据也没签，怔怔地看着程玉。顿时心里就像有几十面大鼓在“咚咚咚”地乱敲。
程玉嘴角上扬，看着我，眼神狡黠。
“不行吗？”他又问。
“……”
“你已经收了娉礼了。分期付的。”
操！怪不得这王八蛋总爱加钱给我呢。
……
我好久才知道，那根簪子则是梁老板的一点点娉礼，送给杜公子的。
而最后杜公子也没能出城，梁老板直接在他家门口派了两个人监视着，将背着包袱的公子客客气气地扯上马车送到了梁老板住处。
我蹲在门口看的一清二楚。但是没有声张。
但那一箱雪花纹银我到底也是没拿到。杜公子几天没有理我。
什么？你问簪子？程玉给还给梁老板了呀。
你问我？你不知道吗？
……
娃娃脸的小乞丐坐在软榻上，底下一众过来发闲听故事的百姓。他低着头呵斥那个试图把他收藏的花瓶推倒的小娃娃。
一个穿着木兰青浮光绸子长衫的男子从里间走出来，站在娃娃脸的身后亲昵地捏了捏他后脖子的软肉。
“讲完啦？”他笑道。他爱人每次都拿这件事当说书讲给别人听。
“嗯。”
“都散了吧。小店打烊。”
评论